追风望月

梦里不知身是客,一晌贪欢

【鑫祺】西北望长安

*皇帝丁 x 将军马

*勿上升!!

*一发完,1.2w+

*双结局,HE在彩蛋

*之前的被屏了……删了🚳



      “将军,长安来圣旨了,请您出去接旨。”马嘉祺的亲兵进帐禀报。

      “嗯,走吧。”闻言,马嘉祺轻轻放下手中的军务,走出了营帐,他身穿白色铠甲,头发整齐的束起来,身形瘦削但很有力量感。

      众将士随着他一起跪下,使者打开了圣旨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命镇国将军马嘉祺及其先锋宋亚轩本年末回京述职,又为其可平安回京,特允亲兵随行,钦此!”

      马嘉祺一愣,迟迟未动。

      “将军~赶快接旨吧~”使者操着自己的腔调提醒马嘉祺。

      “臣,领旨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马嘉祺谢恩后从使者手中接过圣旨。

      “既如此,咱家便不再打扰了,还请将军早作准备,陛下可是十分期待您能参加今年的节宴呢~”使者说。

      “臣明白了。”马嘉祺送使者出营。



      待使者走远,宋亚轩凑上前,悄声问:“你说,陛下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  马嘉祺低头看了一眼圣旨,说:“不知道。”随后便走回了大账,宋亚轩看见他兴致不高,就不再打扰,默默的守在他身边。



      夜半,马嘉祺一个人坐在附近的小丘上,看着天上高高挂起的圆月,用大拇指轻轻地揉搓着手里的玉佩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不一会儿,宋亚轩掀开营帐,看着马嘉祺的背影,又走回了营帐,其实他也不明白,为什么,为什么会突然召他回去,那个人……不是已经有皇后了吗?



      三日后,马嘉祺带亲兵回京,百姓夹道相迎,皇帝和文武百官在大殿上等着这位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。长长的甬道中,马嘉祺和宋亚轩一前一后,在太监的引领下一步一步的走进大殿。

      “镇国将军到~”太监尖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,主位上黄袍加身的皇帝听到这几个字,猛地抬了眼,双手紧紧的抓着扶手,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冲下去将缓缓走向他的马嘉祺揉进怀里的冲动,马嘉祺走至殿前,垂着眼眸,故意忽视了主位上的那个人炽热的目光,按规矩行了君臣之礼,宋亚轩紧随其后,恭敬行礼。而丁程鑫依旧盯着他,眼中有欣喜,有激动,也有一些慌张和不知所措,以至于忘了叫他们起来,而这落在文武百官眼里,便是皇帝给马嘉祺和宋亚轩二人下马威,一时间竟无一人提醒。

      马嘉祺亦不知道该说什么,这样……倒也正好,让他跪着吧,跪到下朝,不过那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  “爱卿平身。”丁程鑫的眼睛从未离开过马嘉祺,而马嘉祺只是低着头,将自己的头顶留给丁程鑫。

      “镇国将军长途奔波想必是累了,镇国将军府尚未收拾妥当,等会儿下朝便留在宫中吧,朕寝宫的偏殿常年有人打扫,可住人。”丁程鑫此言一出,所有大臣心中一惊,陛下竟如此宠爱镇国将军,居于皇帝寝宫的大臣,可从未有过啊。未等众人反应,丁程鑫又道:“宋先锋护镇国将军回朝想必也累了,宋老将军和宋夫人还在府中等你,下了朝,便也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臣,遵旨。”马嘉祺和宋亚轩异口同声。

      “好,诸位爱卿可有本奏?”丁程鑫问。

      殿下诸人皆不吭声,见此,丁程鑫示意身旁太监退朝,太监得了旨,尖细的声音再次传遍了整个大殿。丁程鑫起身,看了一眼站在正中央的马嘉祺,说:“镇国将军,同朕一道回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是。”马嘉祺行了一礼,默默的跟上了丁程鑫。



      一路无言,直至皇帝将他带进了寝殿,屏退左右,丁程鑫才释放了自己的心,急切的抱住马嘉祺,恨不得将他揉碎融进自己的骨血中。

      “陛…陛下,臣…有些喘不过气了,您松开些。”马嘉祺皱紧了眉头,轻轻推了一下丁程鑫。

      听到这话,丁程鑫理智渐渐回笼,慌忙松开马嘉祺,仔细打量着他,看看自己有没有伤到他。见他无恙,便松了口气,这次,他轻轻抱住了马嘉祺,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,贪婪的吮吸着他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“嘉祺,这些年在边关,你……还好吗?有没有受伤,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,有没有……”丁程鑫突然停了声音,他想问问他有没有想他,可是……

      “回陛下,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,不过都已经养好了,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?还有……我……”马嘉祺犹豫了一下,“挺想你的”这四个字,到底还是没说出口,“陛下,臣有些累了,不知可否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哦!瞧我,来人!带镇国将军去偏殿好生伺候着,不能出半点差错。”丁程鑫话音刚落,便有内侍推门进来,候在门口。“嘉祺,好生休息,今晚,我为你办接风宴,不许拒绝。”

      “臣谢陛下恩典。”

      “去吧,好生休息。”丁程鑫看着马嘉祺走出去,想要批奏折却始终静不下心来。



     马嘉祺跟着内侍来到了偏殿,屋内有些昏暗,桌上的香炉缓缓地升起几缕青烟,不是安神香,是从前丁程鑫寝宫里常燃的香,马嘉祺笑了笑,修长的手指放在香炉上方,仿佛在抚摸着升起的青烟,“你们先下去吧,我一个人可以的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  内侍悄悄福身离去,又慢慢地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  马嘉祺慢慢地在房间里转悠着,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,熟悉到仿佛丁程鑫把他的寝宫搬到了这里,马嘉祺没有睡床,而是走到了窗边的软榻上,随手拿了一本书,靠在软枕上,一手撑着头,一手拿着书,只是……直到马嘉祺睡熟,书都没有翻过一页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处理完政务,估摸着马嘉祺应该睡着了,便轻手轻脚的进入偏殿,一进门,便往软榻上看,果不其然,马嘉祺已经靠在软枕上睡着了,书垂在床上,支撑着他的手。

      “果然,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,有床不睡,睡软榻。”丁程鑫轻笑,然后走到他的身边,轻轻把书拿出来,抱着人去了床上。

      然而,在丁程鑫进来的那一瞬间马嘉祺便醒了,这是他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。只不过因为进来的是丁程鑫,所以才没有睁眼,他不想让他担心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把他放在床上,盖好被子后,就坐在他的床边,马嘉祺感受到他的目光,被盯得有些心虚,故作随意的翻了个身,背对着丁程鑫,丁程鑫了然,宠溺一笑,身体前倾,为他理了理头发,又拉了一下被子,往前坐了坐,轻轻地拍着他,一下一下渐渐抚平了马嘉祺的心,有丁程鑫的马嘉祺再也不用在睡觉时防备四周了,迷糊间,他翻了个身,然后抓住了丁程鑫的袖子,像小时候那样。


  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  日头西沉,老太监悄悄推门进来,“陛下,各位大臣都到了,您看……”

      丁程鑫看了一眼马嘉祺悄悄松开的手,说:“嗯,朕知道了,先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  待人走远…

      “醒了。”丁程鑫说。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马嘉祺睁开眼睛,但也只是看着丁程鑫放在床边的手臂。

      “那个……我叫人替你更衣。”丁程鑫有些不自然的站起来。

      “不用了,我自己来就行。”马嘉祺坐起来,眼神闪躲。

      “也好,你收拾好了先过去,我等你过去了再过去,以免落人口舌。”丁程鑫说。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马嘉祺轻声应下。


     ……………


      “镇国将军到~”太监尖细的嗓音响彻大殿,大殿上的人停止了交谈,默默地看着这个缓步走来的男人,与朝堂初见时不同,马嘉祺身着白色长袍,身姿纤细挺拔,面容精致,棱角分明,眼神深邃,许是常年征战,故而不怒自威。

      马嘉祺向着冲他招手的宋亚轩走去,小朋友一脸激动地看着他,“马哥马哥,听说你在陛下寝殿睡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?”马嘉祺疑惑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“哦,刚听他们说的,他们啊,嘴太碎。”宋亚轩说着,边剥了个橘子递给了马嘉祺。

      马嘉祺接过橘子,点了点头,算是回应,然后吃了一瓣橘子,皱了皱眉头,轻轻放下,有点酸,他喜欢甜的。

      宋亚轩见他放下了,又剥了一个橘子,这次他尝了一瓣,说:“嗯,甜的”,就又递给了马嘉祺,马嘉祺接过来默默吃完。

      “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,年后我们就回去了。”宋亚轩说。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“陛下到,皇后娘娘到——”

      “臣等参见陛下,参加皇后娘娘。”

      “众卿免礼,此宴本为镇国将军和宋将军的接风宴,各位不必拘礼。”丁程鑫入座后说。

      “谢陛下。”



      酒过三巡,丞相起身,“启禀陛下,镇国将军镇守边关多年,至今无妻无子,臣以为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丞相。”未等丞相说完,丁程鑫就打断了他,“是否娶妻应以镇国将军的意思为主,正如爱卿所言,镇国将军替朕镇守边关多年,朕不愿在此事上勉强于他。”

      丞相稍一沉默,“那不知镇国将军……”

      马嘉祺起身作揖,“蒙丞相厚爱,本将驻守边关多年,曾发誓要替陛下守好这边关,我不需要后人,也不需要朝中关系,只愿边关犹在,我朝长盛,此生足矣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这……”丞相还想再劝,便被皇帝打断,只得作罢,但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女儿,又狠了狠心,“万一呢?这毕竟是女儿的愿望。”他想。丞相再次行礼道:“陛下,小女准备了一个舞蹈,不知可否让她为陛下助助兴。”

      丁程鑫也不好完全拂了相府的面子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乐曲响,水袖舞,女子倾慕的眼神落在马嘉祺的身上,丁程鑫神色复杂,但他没有立场,更没有资格去做什么。曲毕,舞停,女子朝上首叩拜。

  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皇后问。

      “回皇后娘娘,臣女名为方沉,是家中嫡女。”

      “陛下,臣妾看这丫头对镇国将军倾慕的很,俗话说得好,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…”

      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,丁程鑫便皱起了眉头,也是第一次没有给皇后面子,召来老太监,说:“来人,传朕旨意,丞相嫡女方沉,才艺卓绝,贤良淑德,特封为康宁县主,着赐婚为永平侯世子之妻,择吉日完婚。”

      方沉猛地抬头,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,她不想嫁,永平侯世子,生性顽劣,不拘礼法,听说,他已经与人私定终身,那她嫁过去,便是守活寡啊。方沉求助的看着丞相,怎奈,圣旨一下,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有用,“臣,谢陛下恩典。”听到父亲的话,方沉一屁股做到地上,还是丞相夫人扶她回到了座位上,不出一晚,此事便会传遍大街小巷,她方沉,完了。但她仍心有不甘,下去前倔强的看着马嘉祺,希望这位将军可以松口,可是,她只看见他接过了宋亚轩递给他的已经剥好的虾,默默吃掉,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,“为什么,她那么倾慕他……”可是,她不明白的是,一个人永远不能要求一个不爱她的人爱她。

      这一小插曲过后,又上了几个歌舞,宴会就结束了。

      宴会结束后,侍者将他领进了他下午住着的寝殿,备好了茶,许是下午睡久了,马嘉祺并没有困意,坐在院子里,喝着茶,看着天上的月亮,他已经好久没见过京城的月亮了。

      “嘉祺。”丁程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。

      “陛下。”马嘉祺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  “怎么还不睡?”丁程鑫问。

      “陛下不也没睡?”马嘉祺反问。

      “你我之间真的要这般生疏吗?”

      “陛下…臣……”马嘉祺臣了半天,终究没臣出个所以然来。他们真的生疏了吗?未必,只是这深宫中,你永远不知道身边的人都是谁的眼线。

      “罢了,天色不早了,你早些休息,我……朕还有折子要批,不久留了。”丁程鑫第一次在私底下对马嘉祺用了“朕”这个称呼,说完,丁程鑫转身欲走,鬼使神差的,马嘉祺抓住了他的衣袖,丁程鑫诧异的看着他,“不是要避嫌吗?”他想,怎么现在……

      马嘉祺恢复理智,快速的松开了手,“陛下还是早点休息,身体重要。”

      在马嘉祺松开手的一瞬间,丁程鑫本能的想要抓住他的手,却擦手而过,“好,你也…早些休息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马嘉祺目送丁程鑫离开,自己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,才回到内室,窝在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
      另一边,丁程鑫在御书房看书,折子在他去见马嘉祺前便批完了,不一会儿,暗卫落在他的身侧,“禀陛下,将军已经睡下了,但据属下判断,将军并未睡着。”

      “朕知道了,他身边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将军身边的人都是属下亲自选的暗卫,没有一个人隶属内务府,将军的饮食都是小厨房做的,送到将军面前时,必经过层层筛查,暗卫会监督每一个步骤,属下等必会竭尽全力保证将军的安全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。一定要护好他,朝中波诡云谲,朕不想他受伤。”丁程鑫说。

  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暗卫不等丁程鑫吩咐,便悄悄的消失了,又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继续看手中的书,一段时间后,他看了眼天色,估摸着人大概已经睡了,于是起身去了马嘉祺的房间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站在马嘉祺的床前,看着他的睡颜,没有控制住自己,蹲下去,手指轻轻划过他脸颊的轮廓,最后停在他的双唇上,似是感受到不适,马嘉祺动了一下脑袋,细长的手轻轻扒拉了一下不适的地方,轻声呢喃:“嗯~阿程,不要~。”

      丁程鑫脑子里突然炸开,所有压抑住的情感一瞬间侵占了他所有的理智,他低下头,吻住了轻声呢喃的唇……

      “唔…”马嘉祺被唇上的触感和突然不顺畅的呼吸弄醒,睁开眼睛,就看见自己眼前放大的丁程鑫的脸,猛地一惊,挣扎着想要起来推开他,不想却被丁程鑫半抱着摁进怀里,堂堂一个将军,居然挣脱不了一个每天坐在御书房看文书的皇帝,丢人呐,马嘉祺挣扎着挣扎着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想法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松开了嘴,趴在马嘉祺的耳边,呼出的气体顺着耳朵传进了马嘉祺的耳朵里,“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 马嘉祺悄悄红了脸,丁程鑫收拾好心情,捋了捋他因睡觉而披散下来的长发,道:“抱歉,是我没控制住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“无…无妨。”马嘉祺从丁程鑫怀里出来,往床的里面挪了挪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起身,坐在他的床边,“离我那么远干什么?过来点儿。”

      马嘉祺听话的往床边挪了挪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轻笑,暗道:“还是那么容易害羞。”

      丁程鑫趁机凑近了身子,将他半圈在怀里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嘉祺,我以为……你真的不爱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听到这话的马嘉祺瞬间睁大了眼睛,随后似是下定了决心,对丁程鑫说:“是,我还爱,我也知道你也还爱着我,但……我们本来就没有未来的,不是吗?”

      丁程鑫眼神一黯,复又理了理马嘉祺额前的发丝,说:“是啊,可是……嘉祺,我想要你。”

      丁程鑫说的真诚,马嘉祺也有些心软,闭上了眼睛,算是默认。

      守在屋顶的暗卫透过掀开的瓦片听见这番对话,识趣儿的将瓦片盖了回去,换了个地儿守着。




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清晨的微光透过层层宫闱照在偏殿的窗户上,马嘉祺睁开双眼,动了动。

      “还真是不客气。”马嘉祺揉了揉自己的腰,准备起身。

      “将军,奴才替您更衣。”隔着帷幔,马嘉祺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。

      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“是,将军,陛下吩咐,让您出门一定要披上大氅,说您身子弱,可不能染上风寒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,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打发走了侍奉的人,马嘉祺穿好衣服,将自己收拾干净,扫了一眼桌上的早膳,没什么食欲,他在边疆已习惯了没有早膳的日子,而是自己一个人出了门,说是一个人,但暗处还跟着丁程鑫派去保护他的暗卫。



      “哎呦!”

      马嘉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御花园,雪仍旧不急不缓的下着,此时的御花园没了夏日的百花争艳,倒平白多了些空寂,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欣赏这独一无二的雪景,便被人撞了个满怀,低头一看,一个身着黄白色的袍子,披着华丽大氅的孩童坐在地上,被撞的有点儿懵,许是雪厚,又或许是马嘉祺过于单薄,他可能摔得不疼,所以没哭,回过神来便拍拍屁股站起来,不顾湿透的衣衫,指着马嘉祺跋扈嚣张的说:“你是谁?为什么在后宫?又为什么撞了本宫不道歉,也不给本宫行礼?”

      听着他的话,马嘉祺猜到面前这个小孩应该就是丁程鑫唯一的儿子,也是唯一的太子。

      “哦?若我偏不行礼,你又能拿我怎样?”

      面前的孩童仍然稚嫩,但是对于他用身份压人仍十分不满,他辛辛苦苦守着的江山,真的要交给这样的皇帝吗?

      “哼!我母后说了,我是唯一的太子,以后这天下都是我的,所有人都要听我的,不听就是大不敬,要受到惩罚,你当真不跪我?”

      “这些…都是皇后教你的?”马嘉祺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  “是又如何?我母后又没有说错!”

      “哼!”马嘉祺气笑了,刚想继续说点儿什么,不远处就跑来一群人,看动作十分焦急,走近后,马嘉祺才看见走在前面的那女子,身着黄色凤袍,随脚步急切,但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皇后架子。

      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,马嘉祺舔了舔自己的虎牙,眼神却愈发的冷漠凌厉。

      “娘娘!殿下在那儿呢!”嬷嬷终于看见了小孩子的身影,连忙扶着皇后过来,一靠近就连忙蹲下,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,见人没受什么伤害,才注意到冷眼旁观的马嘉祺。

      皇后站起身,将太子牵到自己身后,摆起了皇后的架子,道:“外臣擅闯后宫,当杖责二十,回家闭门思过,冲撞太子,罪加一等,本宫便赐你五十杖,你可有异议?”

      皇后在那日的宴席上并没有看清马嘉祺的面容,还以为他是入宫议事,擅闯后宫的新官,故而嚣张了些,只是没什么脑子,听说立她为后,只是为了她背后的势力,而丁程鑫也没有什么“三千佳丽”的心,干脆免了选秀,是以后宫冷淡,子嗣稀薄。

      “那便来吧。”说着,马嘉祺脱掉大氅,搭在手臂上,就这么看着皇后,仿佛那五十板子只是五十片羽毛。



      暗处,两名暗卫面面相觑,最终决定,一个人去找丁程鑫,一个人留下。

      皇后示意人去将刑具拿来,身边的总管太监朝着马嘉祺的膝窝一踢,马嘉祺配合的跪下。

      “你若是现在服个软,本宫可以既往不咎,也不会告诉陛下,因着此事断了你的仕途,本宫也不愿。”皇后心中没来由的一慌,给自己找了个台阶,奈何马嘉祺并不理她,这态度无疑又给她添了一把火,堂堂皇后,何时遭受如此待遇?

      “给我打!”

      “住手!!!”

      皇后与丁程鑫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,但那太监的反应慢了些,重重的一棍就这样落在了马嘉祺的腰上。

      “你好大的胆子!!!”丁程鑫怒了,走上去一脚踹在太监的小腿上,力度之大,所有人仿佛都听见了骨头裂开的声音,但是那太监却一声都不敢吭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将自己的大氅给马嘉祺披上,扶人起来,又接过马嘉祺的大氅递给后面的人。

      “皇后,谁给你的权力打他的?”丁程鑫的声音很冷,比下着雪的御花园还要冷。

      “陛下,是他先擅闯后宫,又冲撞了太子,还不肯认错,臣妾才罚他的。”皇后连忙跪下,但语气满是理直气壮。

      “哦?是吗?”丁程鑫眼神透露出危险。

      “没错!父皇,你不能怪母后。”太子也跪下来求情,只是对他的父皇毫无敬意。

      “祺,你说呢?”丁程鑫看似动摇,但依旧将马嘉祺护在身后。

      “皇后,德不配位,太子年幼,尚能纠正,还是交给太后抚养吧,你平时也要多教着他一些,我朝,可不能交给一个这样的太子。”马嘉祺拢了拢衣服,腰上的伤火辣辣的疼,好像还牵动了旧伤,有些站不住了。

      “嗯,你说得对,既如此,周泰和,你将太子抱去母后宫里,请母后多费心,至于皇后,禁足吧,没有朕的允许,不得与太子相见。”丁程鑫毫不犹豫地采纳了马嘉祺的建议,皇后瞪大了双眼,难以置信,直到太子被周泰和抱走,她才真正慌了。

      “陛下!陛下!太子是臣妾的儿子,他离不开臣妾啊!求陛下开恩,臣妾知错了!陛下!!”皇后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整齐,雪混着泪,卑微的求着丁程鑫。

      “汀兰,带你家娘娘回去,别忘了提醒她认清自己的身份,这偌大的后宫只有她一个人,这样都坐不稳这皇后的位子,可就辜负了她父亲的一番苦心。”丁程鑫明里暗里的提点,皇后可能听不懂,但作为皇后谋士的汀兰不可能听不懂。

      “是。”汀兰回了丁程鑫的话,又弯腰扶起皇后,轻声说:“娘娘,咱们回吧。”边说边使着眼色,只是皇后好像没看到,死死地盯着丁程鑫身后的马嘉祺,怨毒的眼神好像能杀死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待皇后一行人走远,马嘉祺便不再强撑,浑身肌肉放松就要往雪地里倒去,被丁程鑫匆忙接住。

      “嘉祺!快传太医!”

      丁程鑫毫不犹豫地抱起马嘉祺,马嘉祺苍白的脸上冷汗淋淋,疼得咬紧了牙关,却一声不吭。



      “如何?”丁程鑫焦急地问。

      “回陛下,将军腰上是皮外伤,微臣开些药外敷,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,只是此次受伤牵动了旧伤,没法子治愈,只能开些药止痛,但药效过了,便只能挺着了,挺些时日,过去了就好了,还有,今日将军在雪中待了太久,有发热的症状,臣开些药,只是得热退了才能喝止痛药。”太医把完脉,回道。

      “嗯,你去煎药吧,这几日就住在偏殿,等他痊愈你再走。”

      “臣遵旨。”

      太医走后,丁程鑫看着趴着的马嘉祺,满眼心疼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“抱歉,让你受伤了。”

      马嘉祺闭着眼睛,没有吱声,不知道听没听见,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“陛下。”周泰和进来,拿着金疮药,道:“陛下,太子殿下已经抱去太后宫里了,太后说请您放心,她一定会教一个好的国君出来,只是日后还请陛下多去看看太子,免得日后渴望父子亲情时,只能看到一个冷冰冰的臣子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,朕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还有,陛下,这是太后娘娘送来的金疮药,是从前将军惯用的。”

      丁程鑫接过药瓶,打开看了看,没有问题,点了点头,说:“嗯,可以用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奴才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你先退下吧,朕来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嗻。”



      待屏退左右,丁程鑫轻轻地掀开马嘉祺的衣服,那一棍说重不重,说轻也不轻,不至于血肉模糊,但也在青紫中夹杂着丝丝血痕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将药倒在干净的棉布上,也不管人能不能听见,说了声“忍着点儿”,就将棉布覆在伤口上,伤口不大,但也很疼,闭着眼睛的马嘉祺咬住了嘴唇,修长的手指抓着身下的床单,丁程鑫看着,迅速上好药,将他的手握住,轻拍着没有没有伤的地方,许是马嘉祺忍痛能力过于强大,又或许是丁程鑫的手过于温暖,总之,他渐渐沉沉地睡去了。



      夜晚。

      “陛下,太后那边传话说太子殿下今日可能着了风寒,现在在发烧,让您和陈太医一起过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,你先带陈太医过去,朕随后就去。”丁程鑫看着睡着的马嘉祺,道。

      “诶。”周泰和犹豫一瞬,还是决定不劝。

      等周泰和离开,马嘉祺睁开了双眼,看着丁程鑫的眼睛,柔声说:“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我朝下一任皇帝,得有情,他得幸福,才能更好的把爱分给天下人。”马嘉祺拍了拍丁程鑫的手背,道。

      “嗯,我明白,只是……你也还发着烧,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我啊~三尺微命,一介武夫,早就黄土埋半截啦,我知你心,此生足矣。”马嘉祺笑道,眼里却满是遗憾,“太子还小,我一句话,让他从一个有母亲的孩子,变成了一个只有天子父亲的太子,若父亲再不关心他,我又该如何自处啊。”他有气无力的说着,甚至有些责怪自己。

      “嘉祺,你的命,很重要,因为,有很多人在乎。”丁程鑫倔强地反驳着,“睡吧,你睡着了,我便去陪太子。”

      “好。”马嘉祺的声音还虚着,但整个人却安定了不少。



      良久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见马嘉祺呼吸渐渐均匀,悄悄给人掖好被子,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,踏出房门的那一刻,他说:“好好守着他,有什么事情立刻来报。”

      “是。”暗处十几道身影直立,压低声音回复。

      待丁程鑫离开,原本已经熟睡的马嘉祺睁开了双眼,趴在床沿压低声音咳嗽着,又将带血的手帕收好,正当屋外守着的暗卫面面相觑,犹豫着要不要去禀报丁程鑫时,马嘉祺突然说:“别告诉他,老毛病而已,太子,合该亲近陛下,而不是外戚。”

      暗卫们对视一眼,又回到了原位,听着周围没了动静,马嘉祺知道暗卫们听了自己的话,安心躺下,强迫自己入睡。



      天明。

      丁程鑫推了早朝,哄了太子吃完早饭,就赶紧来到马嘉祺的房间,见人还没醒,就坐在那儿,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,睡着的马嘉祺少了平日里的疏离肃穆,多了些温柔随和,是了,若是没有从军,他一定是朝堂上最温柔坚韧的臣子。

      “陛下。”马嘉祺睁开眼睛,看见身边坐着出神的丁程鑫,轻唤了声。

      “醒了,还难受吗?”丁程鑫问,他刚来的时候已经摸过马嘉祺的额头了,还是有些发热。

      “还好。”马嘉祺说。

      “吃点儿东西吧,这粥我让人温了好几遍,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了。”丁程鑫朝着屏风外招了招手,婢女将盥洗盆端进来,让马嘉祺简单洗了洗,丁程鑫端起粥,亲手喂给了他。

      “嗯,好吃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便好。”

      就这样,二人一个喂,一个吃,清晨的阳光打在地上,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吃完,丁程鑫将碗放在托盘上,挥了挥手让人出去,一时间,屋中只剩他和马嘉祺。

      “外面冷吗?”马嘉祺问。

      “有点儿,你想出去吗?我让人在外面点两个火盆。”

      “好啊。”

      随后,丁程鑫便命人在院中点了火盆,放了软榻,榻上铺着厚厚的被褥,扶着马嘉祺出去,又遣散了所有人。

      “阿程,我想亚轩了。”马嘉祺靠在丁程鑫怀里,轻声说。

      “那我让他进宫陪你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送我出去吧,将军府应该收拾好了,其实也不用收拾的太好,有一间能住人的屋子就可以了。”马嘉祺拒绝了丁程鑫的提议。

      感受到丁程鑫逐渐收紧的手臂,马嘉祺轻轻挣扎了一下,说:“过了十五我就要回去了,到时候自会去朝堂上与陛下道别,只是啊,微臣身子不好,日后,怕是经不起多次的舟车劳顿了,陛下召宋将军回京述职也是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丁程鑫不知道说什么,只是很难过,原来,人活着也会失去吗?

      “还有,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然后好好活着,你得把这天下,交给一个成熟的太子,你别误会啊,这不是遗言,只是我旧伤复发,身子不太爽利,好像要去了似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或许,丁程鑫也不知道马嘉祺说了些什么,只是本能的回应他的每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“我有点儿累了,睡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………

      “嘉祺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  “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也爱你,阿程。”说完,马嘉祺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,再次醒来,眼前是撑着头休息的宋亚轩。

 


      “轩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?马哥,醒了。”宋亚轩愣了一下,随后立刻坐到他的床边,说。

      “嗯,我怎么在这儿?”

      “皇上亲自送你回来的,你不知道,皇上把你送回来的时候,他的眼神和脸色有多吓人,搞得我还以为你死了,吓死我了都。”宋亚轩的声音冲散了马嘉祺所有的负面情绪。

      “可能,我真的吓到他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腰上的伤我看过了,没什么大事儿,就是牵动了旧伤,疼得狠了点儿,他没见过这架势,又那么在乎你,也正常。”宋亚轩给马嘉祺掖了掖被子,说。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“祺啊,醒啦,快尝尝我炖的汤。”马嘉祺和宋亚轩还没聊几句,宋母便端着汤进来,说:“这里头我放了好些药材,对你有好处,快喝,喝完了让宋儿给你上药,伤好了就出去逛逛,好不容易回来一趟。”

      “诶,谢谢干娘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这孩子,客气啥,叫我一声干娘,你就是我儿子,这儿就是你家。”

      “就是就是。”宋亚轩咬了一口苹果,附和道。

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这其乐融融的画面马嘉祺期许已久,可是他想着的却是丁程鑫,希望来世,他们只是一对普通人,可以白头偕老。



      元宵节刚过,马嘉祺和宋亚轩就要启程了,他们在朝堂上拜别皇帝,回到了他们将付出一生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临行前的节宴上,马嘉祺递给丁程鑫一封信,信上写着:我会永远是你的将军。

      ……………



      什么?你问后来呢?

      后来啊,他们一个没能抗住旧伤,死在了西北战场上,眼睛望着长安的方向;另一个培养了一个好皇帝,然后在寝宫服了毒,眼睛望着西北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再后来,出土了两件文物,两幅卷轴,合起来竟是一幅画,画上的两人遥遥相望,眼中是什么情绪呢?太久了,早就看不清啦……




    


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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